刚果盆地每年的降雨量有2000毫米,这么多的雨使得每公顷土地平均每年会流失200公斤氮元素,而且这里的土壤有机质含量仅仅是温带黑钙土的20%。
这种状况导致非洲农民只得采用极为极端的轮作办法:将1公顷的雨林烧毁,如此便能获得2年的耕种时长,不过之后需要休耕20年以使土地得以恢复。
对比之下,中国在宋代(1127年)时期江南就已经能做到一年收获两次庄稼了,每亩产量能达到180公斤。而同一时期西非种植的高粱,每亩产量只有78公斤,粮食产量也限制了人口发展。
非洲的生物资源劣势那可是相当明显:采采蝇活动的区域占了大陆三分之一,这就使得94%的热带非洲地区没法驯养牛马。
可供驯化的本土作物仅有高粱、珍珠粟等4种谷物,而欧亚大陆拥有小麦、水稻等12种主要农作物。
这种差距就在人口密度上体现得很明显——15世纪撒南非洲的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里1.2人,而同一时期欧洲的人口密度达到了每平方公里14人,刚果王国在鼎盛时期(16世纪)的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里38人,但还是低于建立集权国家所需要的每平方公里5人的界限。
殖民经济的毁灭公式
1500-1900年,400年间大西洋奴隶贸易掠走1200万青壮年,相当于1800年非洲总人口的10%。由于人口掠夺,塞内冈比亚的农田撂荒的比例从15世纪的时候的30%一下子涨到了18世纪的65%。
殖民统治那段时间(1885到1960年),法属西非有85%的耕地都被强迫改成种花生了,1890年到1914年这个期间,花生的产量一下子增加了20倍,结果造成土地盐碱化,直到现在还在影响着6个国家。
当时,刚果的铁路密度是0.04公里每平方公里,只有英属印度的八分之一。而这些铁路除了把橡胶和铜矿的资源运到海岸港口去,基本没有其他用处。
在这些很残忍的数据背后,隐藏着非洲特有的生存智慧。
马里帝国建立的2000公里黄金贸易网,使用标准化的金块(每块约合现代428克)进行交易,其流通效率远超同期欧洲的货币体系。
马赛人的“年龄组”制度在不存在常设军队和官僚体系的情况下,维持了东非草原数百年的社会秩序。
这些成就表明,非洲不是没有文明创造力,而是在那种很艰难的情况下选了不一样的发展道路。
重新丈量文明的尺度
把长江流域水稻每亩产出跟尼日尔河畔高粱的收成进行对比,实际上就是依据温带地区农业的标准去衡量热带生态系统。
马里帝国在中世纪的时候掌控着全球三分之二的黄金供应,它的经济实力一点都不比同时期那些欧亚国家差,只不过它选择的财富形态是贵金属,而不是像别的国家那样储备粮食。
比利时殖民者在刚果导致了50%的人口减少(1890-1910年这段时间),不但把当地的文明给破坏掉了,还把原本可能的技术发展道路给截断了。
非洲的经历展现出一个极为残酷的事实:文明的发展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竞赛。
撒哈拉沙漠花了百万年堆起沙丘,热带雨林借助化学防御机制来对付农作物,殖民账簿通过橡胶配额来衡量人命的价值,这些不是人刻意造成的因素一起改变了历史的进程。
现在对这些文明轨迹进行评估,重点不在于区分好坏,而是要明白在那些特定的限制条件之下,人类是怎样做出最为实际的生存抉择的——而这样的抉择本身,恰恰就是文明的本质所在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